通常与舞蹈有关的同志电影,都是男同志和变装人士,例如《爱滋长》(Test,2013)和《沙漠妖姬》(The Adventures of Priscilla, Queen of the Desert,1994),因此《芭蕾少女梦》(Girl,2018)可说是第一部以实际变性的跨性别者为主角的舞蹈电影,而且是一名未成年的跨性别者,令本片更加独特且难以想像。
15岁的拉娜(维克多波斯特 饰)就读芭蕾学校,一心朝成为芭蕾舞者的梦想前进,在她标准的女孩外表和举止下,其实仍是男儿身,但这对所有人已是公开的事实。她的父亲马提亚斯(阿里耶瓦瑟特 饰)全力支持她,正经历青春期的她却仍得承受远多于其他人沉重的挫折。
首先是进行变性手术所需的标准体重,和必须维持纤细体态的芭蕾相抵触;再者她喜欢上新家的邻居男孩,却害怕坦承自己的实情会使对方退却;同学在聚会时对她的无理要求,令她被严重羞辱;她在单亲家庭中负起母亲角色照料父亲和年幼弟弟,无暇满足在同侪间获得认同的需求。种种有形和无形的压力,一步步令她私自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。
年仅27岁的比利时导演卢卡斯东特(Lukas Dhont)在学生时期就推出入选洛杉矶和巴黎同志影展等影展的首部短片《撞见》(Headlong,2012),主角是一名男同志芭蕾舞者,或许正是这个角色设定延伸成为《芭蕾少女梦》里更具有多重身分冲突的拉娜。他稳健的叙事手法丝毫不显生涩,与在片中尬上一角的演员编剧安杰罗提森斯(Angelo Tijssens)共同编写的剧本细腻描写角色关系和心境,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层层堆叠出强大张力,有师承同乡大师级导演达顿兄弟(Jean-Pierre and Luc Dardenne)的风采,实至名归获得坎城影展金摄影奖、酷儿棕榈奖、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,并入围金球奖最佳外语片。
首度演出电影就挑大樑的维克多波斯特(Victor Polster)是安特卫普皇家芭蕾学校的学生,现年仅16岁的他是以实际年龄演出本片,除了吻合角色的年龄、阴柔外表和芭蕾舞技,更有资深演员般的纯熟演技,自然不造作地诠释拉娜的跨性别身分和层次繁复的心境,做到撑起全片的重责大任。阿里耶瓦瑟特(Arieh Worthalter)饰演的马提亚斯是除了拉娜以外的唯一要角,他也成功演出父亲殷切关心又忧心忡忡的心理状态。
波斯特优雅的芭蕾身段也充分表现在拉娜身上,但男女舞者的技巧多少有所出入,更令人赞嘆他完全化身此角的神奇,获得坎城影展一种注目单元的最佳演出奖毫不侥倖。拉娜跳舞时若无旁人的专注姿态,也令人联想到《逆光飞翔》(2012)中的女主角小洁,两人都在成长中受到阻碍,最终也克服难关、继续朝跳舞梦想迈进,令人不禁在心中为她们喝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