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色列电影《我的军中情人》(Yossi & Jagger,2002)呈现过同志恋情在军中的艰难困境,来自南非的新片《美声役男要出柜》(Canary,2018)以世界另一端为背景,描述1980年代军中同志一样的自我认同挣扎,以及同志恋情能否突破禁忌开花结果。
1985年,18岁的尤安怀有高度音乐天赋,正值役龄的他因而加入军中被戏称为「金丝雀」的基督教军队合唱团。他在从军前早就意识到自己身为同志,令他在入伍时更加戒慎恐惧,幸好一开始就遇见乐观开朗的同志成员卢道夫,稍微缓和他的不安。
因为以合唱团为题材,音乐自然是本片的重心。从片头介绍尤安扮装出场的背景歌曲、象徵同志的经典名曲〈Smalltown Boy〉,即为本片先铺上一层动感讨喜的调性,也点出他在小镇生长的背景。尤安去面试加入合唱团时,他演唱的基督教圣歌〈Lovely Moon〉除了展现他的过人歌喉,也讽刺地藉由反同宗教的歌词「为我疲惫的心带来平静吧」,唱出自己的真心渴望。
尤安刚到新训中心被赶鸭子上架并大声喝斥、睡大通铺、脱衣体检的情境,相信当过兵的人都会很有共鸣。片中有一幕小兵去清洁浴室时遇到长官正在洗澡,全裸入镜的长官和穿着整齐的小兵,以及长官的恐同玩笑和小兵跪在地上刷地、并被长官逼做伏地挺身,隐约透露出同性情慾,又有对于同志视而不见和坚决否定的强烈压抑。
另一名成员沃夫冈正好和尤安一样十分欣赏当时流行乐团「文化俱乐部」(Culture Club)台柱乔治男孩(Boy George)的音乐才华,气味相投的两人发展出互相吸引的好感,但身为基督教徒而深受教义束缚的尤安,仍在与同志身分的抵触中挣扎不已,选择成为同志就要抛弃自己相信的一切,选择基督教则等同扼杀真正的自己。
尤安、沃夫冈、卢道夫和另一名直男成员在週末休假时一起上夜店,尤安解放地幻想自己是乔治男孩,旁边的人则变成大卫鲍伊(David Bowie)、王子(Prince)等同志偶像。他去上厕所时似乎撞见一对男同志,令他再度感到身为同志的恐惧,随后直男同僚挺身教训骂他们娘砲的男人,又稍微令他获得认同及安全感。
金丝雀巡迴演出时,都住在寄宿家庭中,同房的尤安和沃夫冈在地利之便下发生亲密接触,但突然被敲门的寄宿太太打断,令尤安的罪恶感加深。下一幕军队牧师抵抗撒旦诱惑的讲道,虽然继续打压尤安的内心,他反而更想抵抗、幻想与沃夫冈在表演场地的教堂外接吻。
尤安和沃夫冈一起弹唱文化合唱团名曲〈Do You Really Want to Hurt Me〉打破僵局,尤安终于臣服于和沃夫冈的情投意合,并透露自己开始崇拜乔治男孩的过程。当时尚未出柜的乔治男孩,间接塑造了尤安的心境,他在乔治男孩身上找到自我认同,也因乔治男孩而自我否定。
1985年正值南非黑白种族对立高峰,白人领导的政府对反抗的黑人群众宣战,本片虽没有深入呈现这段悲惨歷史,却也毫不避讳地透过角色对话和黑白种族对比影像,来凸显当时为了巩固传统势力,而造成是非不明的价值观。同志的处境和黑人一样,只差在被扼杀于无形之中。尤安放假时本想和姊姊出柜,也被姊姊的恐同打回柜中。
尤安、沃夫冈和卢道夫被指派为节目委员,内心充满挣扎的尤安在开明军队牧师的帮助下接受自己,他提议文化合唱团的另一首歌〈Victims〉当作合唱曲目,虽被保守牧师否决,至少他表达了对于神和自己的心声,他的基督徒和同志身分终能和平共存,与沃夫冈的爱情也能继续。尤安在片头和片尾都打破电影里的第四面墙直视镜头,让观众在他身上投射自己,令人深刻感受他在合唱团同心协力完成跑步训练时所说的:「结果会赋予过程意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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